11月9日
上个星期二,手机上出现一个久违的号码,是方老师来电。方老师开门见山地说来电目的有二。第一是看我有没有兴趣一起去探望退休的张校长,我当然有兴趣,我说好。其二是跟我探讨有没有可能在报纸开设一个专栏分享道德小故事,这当然机会很很很渺茫。不过这一切在电话里总是说不清,我们很快就约了这个星期六去探望校长和见面。
方老师是谁呢?其实他是在我毕业后,有一次回校做代课老师的时候认识的。当时他是从亚庇来培正教书的退休英文老师。只记得他是个热情的人,对谁都聊的起来。我还借看了他一本关于潘建成的书。然后就是几次回校的随便寒暄而已。偶尔在佛教场合遇见,他总会很热情地叫我静修你好!总之,也不是特别熟悉。
无论如何,我还是答应了这次见面。一大早,在他口述下,加上我这认路高手,很快就找到他的家。今年67岁的方老师站在家门前,扇着扇子,像个济公一样。他瘦了,本来就很瘦的他,因为一场病又更瘦了。但他一上车,话匣子打开后没有停下来了。短短的路程中,他叙述了他生病的原因,过程和体悟。我很记得他说,“说到底,我就是贪生怕死,留恋这个人世间,所以生病的时候很多负面思想”。现在的他,身体逐渐好转,病过后思想更积极客观,更珍惜生命。
在交谈中,我们很快就抵达校长家了。和校长最后几次见面,都是远远看见,没机会交谈,当时的她也已经病了,不像从前那么健壮有气力。而今天再近距离看她,感觉她好弱小了。校长一看见我,叫了我的名字,眼泪就流下来了。
我不知道为什么,我也哭了。我想她哭是感动,而我哭是心疼。从前的校长多么威严,在学校里高跟鞋的声音远远传来,每天奔波劳碌,小小的身躯却能撑起整个学校。如今的她却弱小得流泪,我很心疼,可是我明白,这就是人生一部分。
校长最近跌倒了,她说着,自己的脚走不动,以前她还可以走来走去的。我和方老师鼓励她,告诉她只是她的心理问题,医生说没事,只要多练习就能走的。方老师很落力地谈天说地,逗得校长哈哈大笑。方老师说,很感谢我愿意陪伴他们两个老人家。可我做得是何其的微不足道。我才意识到,原来陪伴就是表达爱最好的方式了。于是我对校长和方老师说,你们随时联络我吧,我可以陪你们的!我也会带人来看看你,陪你!
后来我们告别了校长后,去吃午餐,方老师一样滔滔不绝,分享了很多看法和道理,我感觉他还是很有活力。偶尔他也会适时地自嘲,说自己不应该那么多话。我说没事,你就说吧!他说很感谢我今天给他这个机会,让他分享他想说的话。我说下次再约,他喜出望外,一再问我“当真?当真吗?”(害我都有点怀疑),不过这是当然了,如果我的陪伴那么容易又重要,我何乐而不为呢?
晚上,我和E去见一个他的朋友,是个台湾方言学方面的博士。在饭局中,博士分享了很多关于方言的历史和故事,也让我们获益良多。我们告别了他后,忙碌的一天终于结束。
今天过得很充实,见了很多平时不会见的人,和他们交流,很温暖。我一点都不出众,平凡得很平凡。但是今天的一切,却让我发现自己原来也可以举足轻重,只要付出一点时间和善意,原来也可以给人带来温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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